高寒的視線逃向遠處的人群「知道我來威尼斯的原因嗎?」
這是一個提問句。阿精聽的出來,不用接口,高寒會自己回答。

「即使渴望蔚藍蒼穹背後,亙古長存的平安喜樂,
惡魔的翅膀,注定不能飛升,你我之間的差異,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在威尼斯,面具隱藏住臉孔後面的真實,
身分可以虛擬可以創造,天使與惡魔的區隔只在一張面具、一套衣服。」 

「帶上面具,就別問我是誰…」
高寒伸出手從自己的臉前掠過, 戴上了詭密華麗的黑羽半臉面具。

執起她的手,緊握卻又害怕碰碎。「今晚,不是老闆,不是惡魔……也不是高寒。」 

「…我誰也不是…我只是你的伴」


數個身形,隱於教堂的石雕間,兩人同遊的時刻… 白家的人始終隨行在側 。

「看來我們的擔心也許是對的…也許……我們是該做些準備。」
即使這份情感美好的純潔無瑕,白家最不希望見到的…仍是依附黑暗的墮落天使 。

她們無法眼見阿精,一步一步的朝高寒走去。
白家替阿精換了工作。
現在的她,跟另一個天使,貝拉 在一起,行走於各地。

白家的人不再讓她直接接觸當鋪。
阿精對這種安排沒有太大的感覺,即便沒有對不起白家的地方,
天使跟惡魔交情太好,好像總有些說不過去。

不再跟當鋪對抗,現在她的責任是讓人得到真正的友情,
在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中,理出頭緒。幫人找到真心相待的摯友。

而貝拉……是愛情天使
跟人相戀,讓人學會愛,了解愛,懂得如何用心去愛。
拯救沉浮於慾海,泥足深陷於愛情之人,然後功成身退,從他們的生命中離開。

「不會難過嗎?畢竟妳也愛過。」阿精這樣問她,
剛剛才在巴黎街頭,消除了那男孩的記憶,
從此他會有美麗的愛情卻不會記得貝拉…這是來到歐洲的第三人了

「那都是執念,天使愛所有的人。」
「我不懂」
「妳才換工作三年多的時間…能幫人找到真正的友情已經很厲害了。
藉由和人相愛讓人了解真正的愛情…這需要一點天份,還需要一點時間。妳還在學……」
「我有可能學不會嗎?」 阿精問的小聲,近於細語。
貝拉像是沒有聽到,高興的往路上的一家蛋糕店奔去。

「Fauchon!這家店超級好吃的!我從19世紀末的時候就常來光顧了!
阿精妳是個美食家,這家出的Suspens巧克力妳一定要嚐一嚐!
它是用櫻桃、辛巴威辛香料、普羅旺斯蜂蜜、爪哇咖啡、印度Darjeeding茶組成有多種口味的巧克力!」

「昨天才去了Stohrer吃點心,今天中午又去了Fouquet's…
我們這樣一路都在玩,一路都在吃,幾乎都沒在做事……不會太過分了嗎?」
阿精見貝拉連材料都能背的出來,Suspens巧克力味道之佳可見一斑
但還是要很理智的拒絕…雖然愛吃,但從昨天吃到現在,肚子飽了,心卻虛了。

「妳以為突然把我們叫來歐洲是幹什麼的,反正是為了要幫那群沒用的笨蛋!
高寒現在寓娛樂於工作,一邊玩一邊做事。歐洲這邊的人被高寒整的死死的!
妳來了,高寒那傢伙看在妳的面子上,就算不閃人也會收斂一點!」
貝拉雖已不在歐洲做事,但對這件事她仍是火氣特大。

聽貝拉這樣一講,阿精的心情變得萬分複雜。
的確,高寒的當鋪作業的總是刻意閃避阿精的轄區,只要阿精出現,高寒就會立刻離開。

許多天使不能接受自己跟魔鬼間的特殊情誼,但是在這種事情上, 卻又……

白家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世人好,無庸置疑。
但阿精的心裡總有那麼一些不快 。
黑白不兩立,天經地義。
夾在中間的自己,定位變的詭異。

想到這裡,阿精便提不起半點食慾
「妳去吃吧,我可能吃不下了,我去那家古董店逛逛。櫥窗裡的古董綢裙好漂亮。」
阿精的雙眼直盯著櫥窗內的禮服

原本的純白色經過時間的洗禮,成了淡黃的奶油色調 。
白色重綢的冷艷光澤,煥成了柔美的色澤 。
簡約的設計卻搭上華麗的公主袖,蕾絲代替綢料從肘部開散,奢華卻不失高雅。

「不過就是件古董禮服!
真是的,要看古董,這裡就有一個從十七世紀活到現在的老太婆!別看了啦!來吃啦~~」

不管貝拉的慘叫,阿精逕自走入了那家古董店,用法文向店員詢問櫥窗內的古董禮服價格。
「啊?已經賣出去了。」阿精看著櫥窗內的禮服極度不捨
「那好,反正都被買走了,阿精我們可以走了吧~~」
「小姐,請等一下」店主叫住正要離去的阿精,
戴起老花眼鏡朝阿精左看右看…跟手裡的一張卡片對來對去

「呵呵!那位先生已經幫你買下裙子了!
還說妳一定會來,那位先生真是厲害,他怎麼知道妳會來的!」店主將手中的卡片交給阿精

阿精不明就理接過卡片,一張對折的羊皮紙,畫上的圖案是自己的側臉素描
「很像對吧!那位先生當場畫的,我本來還想說為什麼不給我照片,用照片認人比較好吧?
可他畫的這麼像,絕不輸照片!」 

打開卡片,那是高寒的字跡。

妳來了,我就得走了。
就像是太陽驅逐著黑夜,
驅逐太過無情
我寧願當它是追逐…
即使是不便相遇的追逐,至少回身的時刻
還能看見妳的笑容




注:妳送的小提琴,音色很美,謝謝。

「他收到了妳買的小提琴?他為什麼知道妳放在那裡?」
站在一旁的貝拉,對這禮物的買主毫不驚訝…互送禮物…不是第一次了。

讓貝拉不解的是,跟阿精共事這三年來,
她沒見過高寒,也沒感受過兩人之間有相互感應,也沒有留下一絲魔法氣息。
為什麼還能輕易找到彼此留下的訊息?

「我不懂他怎麼知道的…就像他不懂我怎麼知道的。沒有為什麼…就是知道。」
阿精步出店門,笑笑的跟貝拉說
「走吧!高寒走了,我們的偷懶也該結束了。」

阿精嘴角綻放煦陽,愉悅的心情,卻讓貝拉沉重。
即使這份情感美好的純潔無瑕,白家最不希望見到的….仍是依附黑暗的墮落天使
_________________ 

回到台北街頭,阿精看著剛送來的資料

厚厚一疊的敘述,細看下來不過是典型的三角,分不清友情愛情的關係。
彼此試探,然後傷害。這也是為什麼需要友情、愛情兩個天使一起行動, 
唯有如此,才能定位情感,讓人得到救贖。 ……這次卻不一樣

上面說只要阿精一人行動,老白會從旁看照,貝拉有其他任務。
「為什麼會這樣?這個責任很重大的!」阿精完全不懂為什麼會這樣安排,
介入愛情、姻緣需要的是無比的智慧,還有經驗…三年的實習經歷… 阿精直覺認為自己做不到。
她神情緊張,手指在資料上都要扭成了十個白玉小結。

「說不定是要妳嘗試當愛情天使。嗯…也許妳快可以升格了!」
看著阿精緊張的模樣,貝拉雖不明瞭為何如此分派,也只能盡力安慰她。


「在台北的任務?」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黑暗氣息,壓的貝拉險些窒息,她本能反應的往前一躍, 施法向後攻擊。
高寒足不移、身不動。只是手往旁一揮, 貝拉整個人在半空中定住一瞬,猛地向後摔去。

「高寒!你幹什麼!」阿精衝著高寒大叫,飛奔到貝拉身邊扶起受傷的她。
「她先動手,怪不得我!」高寒擺出一臉無辜。
「你無聲無息的出現,被打活該!」
「要我被打也輪不到她。」淡然的語調,傲氣卻更勝以往,
高寒往空中虛抓一把,那一大疊的資料已經到了他手裡。

「在台北的任務?饒了我吧!我剛來台北就要我閃人!
妳們為什麼不在歐洲多留一段時間?況且我離開是衝著妳的面子,白家最好不要抓著這點越作越過分。」

阿精完全不理會高寒的牢騷,扶起貝拉「有受傷嗎?」
「沒事,不過是摔了一下。」阿精瞪了高寒一眼,朝貝拉說「我們走」

「沒關係,高先生一定是有要事才會出現,我們聽他把話說完。」
高寒朝貝拉冷漠而邪氣的一笑
「該說的都說了。白家現在已經越來越過分,而我不會再無止盡的讓下去。」
高寒冷漠的語氣陡然一轉,變成無奈的嘆息。 

對阿精說道「好久不見,本想邀兩位吃飯、聊聊天。順便認識阿精的新夥伴
不過我打傷了人,兩位大概不會對我的提議有興趣了。」話一說完,轉身便走。

「高老闆請留步!」貝拉叫住了高寒
「阿精妳就跟高老闆去吃飯吧!畢竟是我動手在先。」很意外,貝拉竟然幫著高寒說話。

「貝拉小姐如果不能跟我們一起,我也不打算請阿精去吃了。」
貝拉先是愣了一會,旋即了解高寒的用意。一定要有第三者在場,這頓飯才不會落人話柄,惹人懷疑。
「高老闆這麼給我面子,我當然要去。」

兩個天使與一個魔鬼共進晚餐,該是史無前例吧?貝拉心想。
一頓完全不涉工作話題的晚餐,有著愉快的氣氛。貝拉卻是心緒沉重。
剛離開餐廳,她便藉故離開。
『老白,我找你。』

「貝拉,找我有什麼事?」貝拉焦急的口氣逼的老白立即出現在她身旁
「我見到高寒了,他的年紀到底多少?不是應該不到六十嗎?」
「是不到六十,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跟我解釋一下。」貝拉挽起袖子,一道道深度灼傷的痕跡,布滿整條手臂。
「在法力跟年齡呈正比的狀態下,他為什麼能把我一個年過四百的天使打成這副模樣?」

老白皺起了眉頭,伸出手來替貝拉療傷
「看來黑影給他的遠遠超過我們所預期的。這是妳這麼焦急的原因嗎?」

貝拉嘆了一口氣,緩緩的將袖子放下「如果是就好了,我擔心的是高寒的笑容。」
「我看的出來,他愛著阿精,而且絕非兒戲。」

「但她不會愛上高寒,這應該是值得慶幸的」

貝拉嘆了口氣,天生的白家人,跟黑影其實個有地方很像~同樣不了解愛情,同樣的低估愛情

「老白,當初你拿走了她對韓諾的愛與思念。
‘不在乎生生世世成為黑暗的奴隸,只在乎不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這種真正的永恆真愛從體內抽離,無異於拿走了她的愛情。」

「但是,這終究不比當舖的典當,阿精還沒有喪失愛人的能力…
即使愛人的能力幾近消散…她只需要時間去重新學習、重新累積愛人的能量。
…不是天生的白家人,很難達到無私大愛的境界。
況且阿精,是這樣敢愛敢恨的真性情… 她跟高寒的關係遠比跟我們來的親近。
他們的默契、心靈上的契合度遠超過她跟其餘天使之間的聯繫。」

「高寒認為天使與魔鬼的差別是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其實…也只差在羽翼的色澤。
她跟高寒會不會有愛情存在…只差在時間上的累積… 偏偏天使與魔鬼都有擁有永恆…
開始祈禱吧,祈禱高寒別發現這個事實。
也祈禱阿精早日達到無私大愛的境界…否則…一個為愛墮入黑暗的天使,就要出現了。」 

「而你們卻選擇在這種時刻把我支開,白家到底在想些什麼?別說阿精不懂。
 我當了四百年的天使,也還是不懂。」 貝拉虛弱而淒苦的語氣,沉重到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美國的這件任務,只有妳能解決。」老白將資料交給貝拉
一長串的人名,一張張的照片,確實是個複雜的案子。

貝拉隨意的翻閱,其中一張照片莫名吸引她的目光,她將照片從檔案夾中抽出,細看良久。
「他…是韓諾?」疑問的語氣,心中卻早已肯定。

「所以我說只有妳完美能解決。那把火燒掉了太多,殘缺的靈魂, 轉世為人卻無法愛人。
現在的他叫莫飛。有名的舞台藝術總監。」

貝拉點點頭「為了阿精,我會盡力。」 說完她立刻消失在空氣中,為了阿精奔赴美國。

另一個金髮碧眼的白家人,是在貝拉走後出現在"老白"的身邊。
「你寧願讓阿精跟高寒相處,也不想讓他碰上韓諾?」

老白絕望無奈的語氣,早沒有了天使的豁達開朗
「現在的他叫做莫飛,早已不是以前的韓諾。阿精不該跟他有干係!
阿精現在身為天使,就不該再度沾染人間情愛。
身為天使,若不能做到無私大愛就只能讓自己受到傷害…何況…」

「還有一個呂韻音。」
老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最深沉絕望的無奈

失去記憶的天使,痴心愛戀的惡魔
破碎缺愛的靈魂,還有一個守候一生一世、為愛等待的平凡人。
不受控制的愛情,無法拘束的可能性
故事的結局,別說掌控,就連推測都無能為力
現在的白家,只能祈禱
望天規地則的運行,還能存有一絲憐憫

_________________ 

陪著女孩來看婚紗的男生,不是她的未婚夫,是未婚夫的下屬?
奇怪而尷尬的情況,這是阿精唯一想法。

「鳶音,你的頭髮還是放下來比較好,成熟貴氣的打扮不適合妳。」
林澄彎下身子,鬆開楚鳶音的髮髻。長度及膝的捲髮,雪白色的禮服,恍若天使。

「可是雪哥哥說,我看起來太小孩子氣了,他這樣好像是娶一個未成年少女。」
她不安的摸摸捲髮,笑的靦腆溫柔,一個單純的稱呼,聽來有無限的依戀。

「天使是永遠長不大的。」林澄的用手梳開她的頭髮,似寵溺,卻更似愛戀。
兩人相視一笑,周圍都能瀰漫的溫潤的相知氣息。

「澄哥哥,你去幫我拿水好不好,我好渴。」
林澄一離開,楚鳶音立刻打起手機「雪哥哥你為什麼不來!」
「我是真的有事,還在開會呢,別生氣啦。替妳訂制的長笛已經送到了,高興點,就別生妳雪哥哥的氣了。」
「明明都答應我了!我怎麼可能不生氣!」
「這麼容易生氣,將來妳還要有一輩子的氣要生喔!」
「不能再說了,我回去開會了」

楚鳶音被逗笑了,點點頭,掛了手機,眼淚差點掉了出來
「那也留澄哥哥開會啊,別讓我面對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很哀怨


阿精遠遠的看著、憂慮著,林澄與張契雪都是愛她的。
兩個人雖有競爭,雖有敵意但都小心翼翼不去傷害她。
可是,身處其中的楚鳶音,怎會笨到察覺不出來。
夾在兩人中間,被友情愛情羈絆著傷害著。

我到底愛誰?
我應該愛誰?
同時被兩個人愛上,是不是我的錯?
真愛不是唯一的嗎?同時愛上兩個人,算不算是一種罪?
女孩心中翻來覆去的苦痛思緒,阿精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悲傷
三角關係中,被愛最多,被傷最深。

「所以我就說愛情這種東西,是沾染不得的斷魂毒藥。」
「做人不要這麼悲觀。愛情是美好的不是毒藥。」不用回頭,她知道那是高寒。 

高寒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
「天使都是如此健忘的嗎?我是惡魔不是人類,
至於妳說愛情美好…或許吧,但發生在我週遭的可都沒美好過。」

是啊,父母糾纏千年而不能在一起
自己所愛的女孩也是靈魂被奪…發生在高寒週遭的戀情,似乎真的都沒有美好的結局…

「我父母、周志康與谷海澐、愛滋媽媽、單戀安琪的偉中、小潔的爸媽、 我跟小潔…」
高寒扳起指頭算,越算越多
「哇!看來我這個黑暗之子還真是會替週遭的人帶來不幸,真是稱職啊!」
雖說是調侃自己,哀傷卻是聽的出來。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阿精企圖轉移話題,不想讓高寒沉浸在哀傷的心緒中。
高寒反問「妳又怎麼出現在這裡?」
「我現在是林澄的秘書。」
「我現在是林澄公司的合作夥伴。」
看著阿精疑惑的模樣,高寒笑了 「我說過了,我不會無止盡的讓下去。我只能步步逼近…因為…」

「讓步,只會離我想要的越來越遠。」
「而且…韓諾已經出現」這句話,他沒有告訴阿精


「來來來!喝!大家用力的喝!
今天是慶祝我最最最好的朋友契雪!即將跟我最最最疼愛的乾妹鳶音的結婚!今天大家不醉不歸!」
著名的高級酒吧中,天擎企業的高級幹部正替老闆張契雪舉辦告別單身派對。

主角是張契雪,喝的最兇的卻是林澄,不僅頻頻跟人拼酒更是酒到杯乾。
不一會的時間,就是醉態可掬,多數的人都當他高興過頭了。
只有少數的人知情,知道他是在借酒澆愁。阿精便是其中之一。
她悄悄的施了法,讓林澄馬上醉的不醒人事。

「澄哥,別以為躺下去我們就讓你躲酒!」
「澄哥起來繼續拼啊!」
「阿澄!怎麼了,喝掛了啊?」
阿精立刻插口「好像是真的喝醉了。」
「那怎麼辦啊?」
「我送澄老闆回家好了。」
「那就辛苦你了,阿精!我代替澄謝謝妳。」
張契雪的表情如釋重負,林澄的刻意裝出的高興狂歡,對自己而言不諦是種傷害,
多年朋友了, 也希望他得到幸福。卻沒想到他的幸福…剛好是自己的…

阿精感受到張契雪的思緒,莫名心安『他們還是為彼此著想的好朋友』
阿精燦然一笑,扶起林澄往門口走去
「沒關係,我可是個稱職的秘書,這用不著謝我的,大老闆記得加我薪就好了!」

將林澄送回到家,阿精還很盡天使之責解除法術後還幫他弄醒酒茶,給他濕毛巾擦臉。

「小音!」林澄突然抓住阿精的手「妳怎麼可以忘了我!」
阿精嚇了一跳,想要抽手卻被握的死緊。「你認錯人了…」

「當初妳就是這樣跟我說!」林澄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我知道妳失去記憶!可是妳怎麼能夠忘記我!」林澄的聲音轉為嗚咽抽泣
「記不記得我們以前最喜歡去跳舞,
妳這個長笛天才,卻是舞蹈白痴…每次妳跳到最後都會摔進我的懷裡…」
「海芋啊…我帶妳去的花田啊」
林澄越說越急「記不記得你媽媽嫌我窮,但是我們還是結婚了…
妳披婚紗的樣子好好看…我說過要讓妳…成為全天下…幸福…」
「我為妳犧牲好多…火好大!妳不知道火真的好大!我真的很努力了…把妳…」
太過零亂的敘述,讓阿精找不到頭緒,她決定闖入林澄的記憶

只需片刻,阿精就什麼都明瞭了。
林澄本是楚鳶音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從小一起長大。
等到長大後,楚鳶音的父母嫌棄他的身分配不上,

楚鳶音總是裝作不喜歡他,而他要小心的克制感情,兩個人一直愛的很秘密很辛苦。
但都小心翼翼的維護這份情感,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楚鳶音放棄了外國留學的獎學金,和他私奔。
兩人私下舉行婚禮不久…違建的鐵皮屋失火,楚鳶音雖被救出,但腦部遭受重擊。
而楚鳶音的父母因為這場火找到了女兒,立即把她送到國外治療。

直到五年前,竟透過了因工作認識的好友張契雪…再度見到她。
她卻因為腦部重擊喪失記憶…

他用盡一切心力,以全新的姿態再度的成為了她口中的澄哥哥,
只是這個哥哥的暱稱不再唯一,也不再是綿密細緻百般繾綣 。
滿心依戀的『哥哥』指的是林澄最好的朋友,張契雪。


林澄腦中零碎的片段、讓人心碎。
他什麼都還記得,
當時她故做冷漠的表情、每次跳舞總不小心的踩到他的腳,吐著舌頭說抱歉。
淡白柔綠的海芋田,她回身招手時的笑靨,拋下父母,不顧一切私奔時的淚光。
送給她的小小生日蛋糕,
罩上頭紗,泛著玫瑰色的臉頰。
火海之中,昏死過去卻像是睡著的她。

點點滴滴都是林澄的回憶



阿精猛然將自己抽離,林澄腦中的記憶,讓阿精頭痛欲裂,四周的空氣像是被抽乾,
一股力壓的阿精喘不過氣,腦中出現零碎的畫面就像玻璃的碎片,扎的她流血。

擁舞、逛街、妳好可愛、蛋糕、為什麼不懂我
新娘白紗、我不會讓妳哭、生生世世、
火海、
一片火海
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為什麼某些畫面,讓我想到自己?那都是沒有發生過的事…可是
…快走
那個聲音,還在耳邊回響著
那是老闆的聲音,為什麼要走,我該留著的…
為什麼我想到白紗?為什麼要我走?為什麼要留著?
為什麼要走,我該留著的…

為什麼?


|・ω・)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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